歸鄉 22—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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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歸鄉】22—24 作者：後覺 book18.org

二十二 聚餐 book18.org

臨近黃昏，李旭鎖上院門往任玲家走去。 book18.org

近一周左右村裡的水稻相繼成熟，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收割，全村迎來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時節。若是在有收割機協助的平原地帶，全村的水稻一到兩天便能全部收割完，可在這山里收割機毫無用武之地，一切還得靠人力。先用鐮刀將水稻從靠近根部處整齊割斷堆在一旁，待一塊地割得差不多了便分出兩人拖來打穀機，在田裡現場給水稻脫粒，然後將脫粒的穀子裝袋運到晾曬的地方，通常是自家小院，在烈日下暴曬幾日讓穀粒脫水乾燥，這期間還要有人不時翻攪，最後將已乾燥的穀粒裝袋貯藏，忙完整個流程起碼得七八天時間。 book18.org

任玲已經放暑假，這些天也在家幫忙干農活，李旭本就清閒，見這是個表現的機會便主動提出要來幫忙。他見鐮刀在村民們手裡運用自如，割起稻子來飛快，便躍躍欲試，可當自己上手時，要麼幾刀割不斷一茬，要麼抓著水稻的手太用力將水稻連根拔起，待到終於掌握了技巧，卻又因速度太慢而跟不上其他人的節奏，換到去給水稻脫粒也是相似的情況。李旭雖然平日裡做飯洗衣等家務做得不少，但農事還是第一次干，想要像其他人一樣熟練，短時間內怕是不可能了。任叔叔和嬸嬸倒是非常貼心，不但不厭其煩地指導他該如何如何，還一個勁地誇他能幹，搞得李旭都不好意思了。 book18.org

到今天收割季的忙碌總算是告一段落，任玲一早便通知李旭，讓他晚上來家裡吃飯。既然是任玲邀請李旭自然是一口答應，看準時間出門，剛一進任玲家的院子，就聽見任玲她弟喊道「姐，李旭哥哥來了。」任玲隨即從廚房裡出來瞪了弟弟一眼，把他攆進了屋裡。 book18.org

「傻站著幹嘛，進去吧。」任玲沖李旭說道。 book18.org

李旭沒有直接進屋而是微笑著走到任玲面前，握住任玲的小手「在幹嘛呢？」 book18.org

任玲快速瞥了眼房門，見門口沒人才說道「還能幹嘛，快進去吧，我鍋里還炒著菜呢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又向前靠了靠，另一隻手摸向任玲的臉頰「我去廚房幫你。」 book18.org

「不用，最後一道菜了，炒完就開飯，快進屋去。」 book18.org

「那叫……」李旭本打算跟任玲再親昵幾句，可這時從屋裡傳來任玲她爸的聲音，打斷了李旭的話。 book18.org

「不是說小旭已經來了嗎，怎麼不見進屋。」話音還沒落下任玲他爸已出現在門口，任玲慌張地掙脫李旭的手，往後退了一步。 book18.org

也不知兩人的親密舉動是否被看見，不過李旭倒是一點不慌，他早已做好隨時坦白的準備。 book18.org

「任叔好，我跟玲姐說了幾句話，正要進屋。」 book18.org

「哈哈，我還以為那小子騙我呢。」任玲爸笑著說道「那你們接著聊。」說完便又向屋裡走去。 book18.org

「也聊完了，我跟您一起進去。」李旭跟在任玲爸身後走進屋子，臨進門前回頭沖任玲笑了笑。 book18.org

屋子裡除了任玲一家人外還有周教授，這些天周教授一直借宿在任玲家。那天四人在學校門口會合，一番介紹後得知竟是與自己同一大學的教授和學姐，雖然院系不同之前也不認識，不過能在這麼偏僻的小地方偶遇，李旭即感意外又有點驚喜。 book18.org

聽說周教授要到長水村進行專業方面的調查，四人便先到了任玲家，周教授從任玲父母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村子及周邊的情況，又迅速和吳霜雪商議了下，認為這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事，決定還是先找住的地方，村裡自然沒有旅社，去鎮上住每天一來一回耽誤時間不說，周教授上了年紀，路上來回顛簸時間長了也吃不消，最後決定周教授借住在村裡，吳霜雪因為要幫教授管理郵件並和外界保持聯繫，就住到有網絡的鎮上，每天早上從鎮上到村裡來與周教授會和，忙完工作後再回鎮上休息。這樣安排對吳霜雪來說也挺辛苦的，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。 book18.org

李旭進屋後從任爺爺開始一一問候，之後便坐下來與大家閒聊。周教授這樣的知名學者與任玲一家相處得出奇融洽，有說有笑其樂融融，特別是和任爺爺，不時老哥老哥地叫著。 book18.org

聽周教授講搞他們這一科的，經常要深入到一些偏遠地區，與當地人同吃同住一起生活，以便了解當地的社會結構，風俗習慣等，他早年就曾隻身進入西南某地深山中，與一個半原始部落一同生活了兩個月，等到出來後他那模樣在別人眼裡簡直就是個野人。 book18.org

「這學問做得真夠辛苦的。」李旭欽佩道「連假期您都要帶著學生出來做調查。」 book18.org

「做學問沒有不辛苦的，習慣了就好。」周教授喝了口茶，頗為感慨地說道「有些事要趁還走得動時全力以赴，免得留下遺憾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想到周教授說的要全力以赴的事，指的就是尋找那個眷湖村吧。「那教授你們尋找卷湖村的事這幾天有進展嗎？」 book18.org

「沒有任何進展。」周教授苦笑道「其實這次出來收穫蠻大的，這多虧了霜雪那姑娘，是她發現的線索把我們一步步帶到這裡，可惜到頭來還是差了那麼點，沒錯，就差那麼一點，我有預感真相離我們已經很近，可……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說到後面更像是在自言自語，看來周教授對這事的執念很深，李旭不知要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到他，便沒再作聲。 book18.org

坐在周教授旁邊的任爺爺把兩人剛才的對話聽在耳里，他定定地瞅了李旭良久，嘴唇一動一動像是在默念著什麼，接著又看向周教授，剛張開嘴，卻從外面傳來了開飯的聲音。 book18.org

李旭聞聲站起，跑去廚房幫著上菜，很快涼菜熱菜便擺滿一桌，大家圍坐四周，任玲爸又拿出一瓶白酒給大家斟上。動筷前任玲爸說了兩句，讓大家吃好喝好，還特彆強調李旭這兩天給家裡幫了忙，待會兒要和李旭好好喝幾杯。 book18.org

李旭不太喝得慣白酒，酒量也一般，可這種時候硬著頭皮也得上啊。任玲爸先敬了大家一杯，第一杯入口，辛辣的液體沿著喉嚨直抵胃部，升騰起一股燒灼感，李旭稍作適應後拿起酒瓶從任爺爺起首敬酒，這一輪下來除去任玲和她弟弟，其實也就喝了四杯，可李旭腦門已經出汗。任爺爺和周教授喝完兩杯後便不再多喝，兩人上了年紀，周教授明天還要工作，大家也就沒多勸，任玲媽又陪任玲爸和李旭喝了一杯後也不喝了，之後酒瓶便在兩人之間你來我往，李旭逐漸感到頭有點暈了。 book18.org

「小旭啊，你今年大三了吧？」任玲爸邊說邊斟滿李旭的酒杯。 book18.org

「嗯，是大三。」李旭拿起杯子喝乾。 book18.org

「那明年就要畢業了，你有什麼打算？」 book18.org

「還能有什麼打算，找份工作唄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爸也把自己那杯喝掉，然後又把兩人的杯子添滿「小旭啊，聽說現在的年輕人在大學裡就開始搞對象了，你……有沒有談女朋友啊？」 book18.org

「女朋友？」李旭略微有些遲鈍的大腦首先想到的是李念兒，但馬上覺得不對，側頭看向坐在一旁的任玲，任玲好像完全沒注意爸爸和李旭在聊什麼，照常夾著菜。「哈哈，任叔叔，我還沒女朋友。」 book18.org

「哦。」任玲爸沒再問什麼，端起酒杯對著李旭「來小旭，我們把這杯也乾了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拿起杯子一飲而盡，之後便是兩口菜一杯酒，再後來菜也不怎麼吃了，漸漸地李旭覺得周圍的動靜越來越飄忽，直到完全感覺不到。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，李旭突然清醒過來，他趕忙看向四周，餐桌旁只剩自己、任玲和任玲爸三人，他又看了眼牆上的鐘，快十點了。 book18.org

「我是睡著了嗎？」李旭扶著有點眩暈的頭。 book18.org

「只是眯了一會兒。」任玲爸笑著說道「小伙子酒量還行啊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自然不會說自己是硬撐的，他笑了笑然後站起來說道「任叔叔，都這麼晚了你們也該休息了，我就不打擾了，我這就回去。」說完就向外走去。 book18.org

「玲子，你去送送小旭。」 book18.org

「這麼近有什麼好送的。」 book18.org

「這大晚上的他又喝了這麼多酒，要是不小心摔一跤咋整，快去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遲疑著從椅子上站起，看似很不情願地跟了出去。 book18.org

被夜裡的涼風一吹，李旭暈沉沉的腦袋輕鬆了不少，腳下的步子雖有點飄，但只要慢點走也不成問題，就是這夜有點黑。 book18.org

走出任玲家的院子站在小路中間，李旭正在掏手機打算用來照明，從身後射來一道亮光，李旭看向來人笑著說道「還是玲姐對我好，專程來送我，嘿嘿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沒搭理他，快步從他身旁走過徑直向前走去。 book18.org

「嗯？玲姐你怎麼自己走了，等等我。」李旭想追上任玲，可因為腳下虛浮路又黑，只能踉踉蹌蹌地跟在七八米後。「玲姐，等等我呀，我要跟不上了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不為所動繼續向前走著，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了百十米。 book18.org

李旭見任玲不理會自己，只得使出殺手鐧「哎呦！玲姐我頭好暈，我要站不穩了，我的好玲姐，親親玲姐，你快來敷我一把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知道任玲這丫頭臉皮薄愛害羞，故意把我的好玲姐，親親玲姐拖長，嗓音也加大，在這寂靜的夜裡怕是百米外都能聽到。這招果然有效，話音剛落任玲不但停了下來，還飛速跑會李旭身旁。 book18.org

「你聲音小點。」任玲邊說邊對著李旭胸口揮動小拳頭「你想讓全村都聽見啊，你，你就故意氣我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一把捉住揮舞的小手「沒人會聽到的，這大晚上的大家差不多都睡了。再說，我們現在待的地方四周也沒人家。」 book18.org

如李旭所說，他們正好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，李旭另一隻手已悄悄撫上任玲的腰。 book18.org

「玲姐，你剛才為什麼不理我？我今天晚上表現的不好嗎？」 book18.org

「哼！酒量不好還喝那麼多。」 book18.org

「哦，原來玲姐是關心我啊。嘿嘿，我那不是為了討任叔叔歡心嗎。效果看起來也不錯吧？」 book18.org

「是啊，問什麼你就說什麼，什麼都被套出來了，我爸是挺高興的。」 book18.org

「嗯？我……」李旭回憶了一下「我也沒說什麼呀，任叔叔就問了我畢業後的打算和有沒有女朋友，我回答的不對嗎？」 book18.org

「讓你喝！讓你喝！」任玲這次改用手電筒敲打「自己說了什麼都不記得了。」 book18.org

「別打別打，疼。」李旭又趕快按住這隻手「我說什麼了？難道我跟任叔叔說了我們已經……已經上過……哎呦！」話沒說完李旭痛叫一聲，低頭看見任玲的右腳正踩在自己左腳上「玲姐別……別踩了，開個玩笑而已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收回腳「讓你亂說！」 book18.org

「是不是我醉了之後又說了什麼？」李旭再次回想了一下，是有一段記憶空白「哎，算了，不管說了什麼，沒讓叔叔嬸嬸不高興就好。」 book18.org

「你倒是想得開。」任玲甩開被李旭抓著的雙手，轉過身說道「走吧，別磨蹭了，送你回去後我還要回家休息呢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怕又被甩在後面，一步跨到任玲左側，右手握住任玲左手「走吧。」 book18.org

兩人手拉手並排走向李旭家，路程本就不遠，晚上雖走得慢些也不過用了七八分鐘。 book18.org

李旭打開門上掛著的鎖推開院門，一旁的任玲說道；「你快去休息吧，我回去了。」 book18.org

「別呀，進去坐坐吧。」李旭一臉盪笑道。 book18.org

「我可不敢進去。」 book18.org

「嘿嘿，怎麼搞得我像大灰狼似的。」李旭見自己的意圖被識破，退而求其次道「不進去也行，那得讓我親一個。」話剛說完便一把摟住任玲準備用強，眼看就要吻上了，任玲卻伸出雙手擋在兩人唇間。 book18.org

「一身酒味，難聞死了。」任玲說著把頭偏向一邊。 book18.org

自己今晚喝了不少酒，身上的酒味肯定很重，只是自己聞不到，嘴裡肯定也一樣。想到這李旭一下子泄了氣，摟著任玲的手也鬆開了。李旭還在沮喪，突然感到唇間一熱，竟是任玲上前飛快地吻了他一下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，任玲已經退了回去。 book18.org

「我走了。」任玲拋下這句話，轉身打著手電筒快步離去。 book18.org

李旭注視著漸行漸遠的燈光，嘴角微微上揚。 book18.org

二十三 奶奶（上） book18.org

吃過早飯，兒子兒媳都下地幹活去了，任老爺子從屋裡搬出把椅子，在院子裡坐下曬起太陽，人到了這個年紀好像都特別怕冷，因此每天早上曬曬太陽也就成了習慣。這個時間點，陽光還不像過了正午那樣熾熱灼人，而是溫柔和煦的，曬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。 book18.org

待身子暖和起來後，任老爺子拿起他那杆用了幾十年的煙鍋，從腰側的菸袋裡捏起一小撮菸絲將其填滿，再劃根火柴點燃菸絲，長吸一口，濃烈的煙霧直衝肺部讓老爺子精神一振，最後再將煙霧緩緩吐出。 book18.org

飯後一桿煙，這也是幾十年的老習慣了，老爺子又連吸兩口，頓覺全身舒暢，一時間一切煩心事都被拋在了腦後。 book18.org

這時周教授從屋裡走了出來，站在院門口望向進村的路。任老爺子知道教授這是在等那個女學生，這些天他們都是在這匯合後一起去村裡四處拜訪，打聽那個眷湖村。 book18.org

「眷湖村。」任老爺子在嘴裡默念了一遍，手上的煙鍋正往嘴裡送，卻突然停在了半途「看我這記性。」也不知想起了什麼，任老爺子直起身子，沖周教授喊道「教授，周教授。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循聲轉身，看見了坐在院子一角的任老爺子，微笑著走到老爺子近旁「老哥，」 book18.org

「這是又要出去？」 book18.org

「是啊。」周教授無奈地笑了笑「我們來得不是時候，正趕上農忙，本來幾天就能做完的事拖到了今天，叨擾了你們這麼久，不過今天應該就能結束，只剩下最後幾戶了。」 book18.org

「你是說今天要是再沒個結果，你們就要走了？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嘆了口氣，第二次說道「是啊。」 book18.org

「還真是時候。」任老爺子隨口說道。 book18.org

周教授搞不懂老爺子這話是什麼意思，是說自己走得是時候？ book18.org

「你可別多想，我是說我想起來的是時候，要是再遲一天你可就走了。」 book18.org

「老哥，你說你想起來是……」 book18.org

沒等周教授說完，任老爺子接著說道「周教授啊，你們不用到處去打聽了，我啊，聽說過那個眷湖村。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愣了一下，在腦子裡確認了一遍剛剛聽到的話，隨即向前兩步直接來到任老爺子面前，興奮又急切地問道「任老哥，你說你知道眷湖村在哪，我沒聽錯吧？」 book18.org

「不是我知道在哪，是我聽說過。」 book18.org

「哦對，對……」 book18.org

這些年跑了許多地方，耗費了大量時間，翻閱了無數資料，諮詢拜訪了不知多少人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自己說聽說過眷湖村，此刻應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呢？手舞足蹈、喜極而泣、抑或是撲上去擁抱對方，怎樣做應該都不足為奇。可周教授卻表現得出奇冷靜，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，為什麼會如此呢？是怕會空歡喜一場？不，他有預感，這次真的離那裡很近了，那又是為什麼呢？是因為他知道這對他來說並非什麼好事嗎？他想起了老師日記里最後那些話，「……永遠不要試圖去了解，那絕非人類的理性可以駕馭……」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周教授會很高興，可這怎麼發起呆來了。老爺子站起身，伸手拍了拍周教授的肩膀「教授，來，你坐。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順勢坐下，思緒慢慢回到當下，任老爺子又從屋裡搬了把椅子，坐在了周教授旁邊。 book18.org

接上剛才的思路後周教授說道「不對呀任老哥，剛到村子那天我們第一個採訪的就是你，當時你說完全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。」 book18.org

「沒錯沒錯，那天我是這麼說的，當時我是真不記得有聽說過，畢竟這把年紀了，記性是真不行了。」老爺子停下來吸了口煙，又接著說道「你們那天問過我之後，眷湖村這名字就一直在我腦子裡轉啊轉的，我心裡就開始犯嘀咕，之前是不是在哪聽過，可過了這些天還是什麼都沒記起來，我又覺得吧，可能是我搞混了，最近老是聽到你們談論眷湖村，聽得多了就以為自己早就聽到過。」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又停下話頭，這次沒有吸菸，也不知是在歇氣還是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說，周教授在一旁靜靜等待著。 book18.org

「可你猜怎麼著？」任老爺子突然開口道「就昨晚，開飯前在裡屋，你跟小旭不是聊了挺長時間嗎，我坐在你旁邊正對著小旭，就在小旭問你眷湖村的事有沒有進展時，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，不是，應該說是它自己冒出來了，我當時就想告訴你來著，可剛好喊開飯，一頓飯吃得就把這事給忘了，剛剛見你又要出去，這才想起來。」 book18.org

「哦。」周教授點了點頭，可他最關心的，關於眷湖村的具體線索，老爺子還沒講，他正要詢問，任老爺子卻又先一步開口。 book18.org

「這些天我天天聽你們說起卷湖村，可為啥直到昨晚才想起來？」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直直地看著周教授，像是在等教授回答，周教授卻奇怪老爺子為什麼要問這個「任老哥，別賣關子了，你就趕快告訴我吧。」 book18.org

「我不是說我是見你跟小旭說到眷湖村時想起來的嘛，關鍵就在小旭身上。」 book18.org

「小旭？這事跟小旭有關？」 book18.org

「看著小旭的臉，我就想到了小旭他爺爺，」任老爺子的聲音顯得有些落寞「他前兩個月剛過世，你要是早幾個月來就能直接問他了，我就是從他那聽說的眷湖村。」 book18.org
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 book18.org

「是個苦命人，一個人過了大半輩子，哎！不說這些了，我囉囉嗦嗦了這麼久，教授你肯定早就急了，我是覺得這事跟小旭有關，也不知小旭知不知道，想著是不是應該把小旭也叫來？」 book18.org

「應該的，應該的。」 book18.org

「教授也這麼想，那就再等一會兒，我讓玲子喊小旭過來。」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進屋去找任玲時，吳霜雪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院子，見到周教授後連忙說道「不好意思教授，打車耽擱了點時間，來晚了。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此刻哪會在意這些，笑著說道「沒關係，又不急這一會兒。」 book18.org

見教授心情不錯，吳霜雪又說道「教授，美國那邊給我們回郵件了，我已經拷貝下來了，您要不要現在就看？」 book18.org

「美國那邊回信了？不急，先放一放，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……」 book18.org

李旭掛了電話就往任玲家趕，電話里沒說找他有什麼事，只是讓他快點過來。他匆忙趕到，見任爺爺、周教授、學姐還有任玲都坐在院子裡，他的位子也已經備好，四人齊刷刷地看向他，任玲和學姐眼中透著疑惑，周教授看起來心情很好，任爺爺表情有點凝重。這是要幹嘛？李旭在心裡嘀咕著。 book18.org

「小旭，過來坐。」周教授熱情地招呼李旭過去。 book18.org

李旭在空位上坐下後，開口問道「教授，這是有什麼事嗎？」 book18.org

「小旭啊，我們打聽到眷湖村的線索了。」周教授開門見山道。 book18.org

「真的！那真是太好了。」李旭沒去想這事跟自己有什麼關係，而是由衷為教授感到高興「是什麼線索？知道眷湖村在哪了？」 book18.org

「具體是什麼線索暫時還不清楚。」 book18.org

「誒？」李旭表情一愣「這話怎麼說？」 book18.org

「其實提供這個線索的就是你任爺爺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看向被四人半環繞著的任老爺子，老爺子並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，一旁的周教授接著解釋道「因為這個線索跟你有關，你任爺爺想等你過來後再說。」 book18.org

「跟我有關？」李旭一臉驚訝地看著周教授，見教授不像在開玩笑，再看任老爺子，仍是對自己點了點頭，然後轉向任玲和學姐，兩人看起來和自己一樣不解。轉了一圈，最後又面對回周教授，李旭等著教授詳細解釋。 book18.org

「小旭啊，事情是這樣的……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把任老爺子記起眷湖村的經過向李旭轉述了一遍，李旭這才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，同樣明白了的還有一旁的任玲和吳霜雪。 book18.org

是爺爺告訴得任爺爺，和我有關係就指的是這？李旭在心裡琢磨了一下，然後對任老爺子說道「任爺爺，我已經在這了，您就把我爺爺當年告訴你的講給我們聽聽吧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的話把大家的視線引向了任老爺子，老爺子往後挪了挪屁股，也環視了四人一眼，最後還是看向了李旭，他抿了抿嘴唇終於開口說道「我記得你爺爺當時是說，你奶奶的娘家在一個叫眷湖村的地方，你沒聽家裡人說過？」 book18.org

「呃……沒聽說過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不用細想便可以肯定，自己絕沒聽說過。長這麼大雖然也就見過爺爺一面，但他多少還有點印象，而奶奶，對他來說則完全是空白，沒見過真人，沒聽父親提起過，連照片也沒見過一張，對了，爺爺的臥室，也就是他現在睡覺的房間裡，掛著幾張老照片，可那幾張照片上除了不同年齡段的爺爺外，就只有小時候的父親，也全然不見奶奶的身影。 book18.org

關於爺爺奶奶，李旭小時候也曾有疑問，為什麼爺爺奶奶從沒來過？他們在哪？等等，可李旭從小就不是一個喜歡追著父母問東問西的孩子，說白了就是性格比較內向，有疑問也是悶在肚子裡，待懂事之後他便看出，父母與他們父母的關係好像都不太好，他也就更不會問了。時過境遷，李旭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聽人說起奶奶。 book18.org

「我奶奶的事我完全不了解。」 book18.org

「這樣……」任老爺子思索了片刻，說道「也對，這些事你爸爸怕是都不知道。」 book18.org

這句話大大地激起了李旭的好奇心，連父親都不知道奶奶的事，有這麼神秘？他甚至忘了這是在為周教授打聽眷湖村的事，進而追問道「任爺爺，您說連我爸都不知道，是怎麼回事？」 book18.org

「關於你奶奶的來歷，你爺爺的嘴可緊得很，要不是那次他喝醉了酒，我也沒機會知道，你爸小時候問起你奶奶，你爺爺也是什麼都不說，兩人的關係不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。」 book18.org

我奶奶的來歷？李旭越發好奇了，急忙說道「任爺爺，我爺爺到底說了什麼，我奶奶又是什麼來歷，我很想知道，您好好給我講講吧，」 book18.org

「別急，別急。」任老爺子抬了抬手說道「本來是要告訴教授眷湖村的事，可說到眷湖村又肯定要提到你奶奶，所以才把你叫來，你爺爺已經不在了，你既然想知道，我覺得應該告訴你。就是得讓周教授多聽我嘮叨一會兒了。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連忙接話道「一點都不嘮叨，我也想了解得詳細一些。」然後又轉向李旭說道「對調查來說，收集到的有用信息越詳實越好，若是能了解線索的全貌，對我的調查應該會有所幫助。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從剛才的對話中得知，他需要的線索與李旭的爺爺奶奶有關，便特意向李旭說明情況。李旭覺得教授做得十分周到，微笑著說道「都是過去的事了，當事人也已經不在了，我們聽一聽又何妨呢。任爺爺，您開始講吧。」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又往後移了移屁股，坐定後清了清嗓子，開始說道「你奶奶是從哪來的沒有人知道，你爺爺也從沒說過。那時候你太爺爺太奶奶都已經過世了，你爺爺一個人過了七八年，突然有了媳婦的事很快就在村裡傳開了，可真正見過你奶奶的人卻很少，因為你奶奶平時很少出門，地里的農活也還是你爺爺在干，大家就開玩笑說你爺爺帶回來了個大小姐。我因為跟你爺爺關係好時常去串門，見到你奶奶的次數稍多一些。」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停下來喘口氣的功夫，李旭趕緊問出他最好奇的點「我奶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？」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蹙眉思索了一下，說道「也許還真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哩，不過我也沒見過真正的大小姐是啥樣，反正肯定不是莊稼人。你奶奶當時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，人長得特別水靈白凈，一看就沒怎麼被太陽曬過。我記得你奶奶剛來那會兒我去串門，見你奶奶好像啥都不會，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都得你爺爺手把手地教，還有我剛才也說了，你奶奶從不下地干農活，這些在我們這可都稀奇得很。其他的……我就說不上來了，應該也只有你爺爺清楚了。」 book18.org

雖然只是很粗略的印象，不過李旭對奶奶總算是有了點認識，只是聽了這些後奶奶給他的感覺更加神秘了，任老爺子了解的就這麼多，還有誰能給他答疑解惑呢？「任爺爺，您繼續講吧。」 book18.org

「之後過了一年，你爸爸就出生了，你奶奶也適應了這裡的生活，男主外女主內，小日子過得挺舒坦。自從有了你爸爸，你爺爺干起活來更賣力了，什麼時候見到他都是樂呵呵的，你奶奶把你爸爸看得可緊了，都四五歲了還不讓他和其他孩子到處跑著玩。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七八年，直到……」任老爺子講到這表情暗淡了下來，聲音也低了些許「直到你奶奶離開為止。」 book18.org

二十四 奶奶（下） book18.org

李旭張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，可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，問了想必也不會有答案，繼續聽老爺子講下去吧。 book18.org

「你奶奶為什麼要離開？去了哪？我自然是不知道，問你爺爺他又一個字都不肯說。你奶奶這一走，你爺爺一下子沒了精氣神，整天垮著個臉，幹活也沒力氣了，地里的草比莊稼都高了也不見收拾，連飯都是湊合著吃一點。最可憐的還是你爸爸，當時才七歲，突然不見了媽，還得反過來照顧爸，放學回來又得做飯又要洗衣，我實在看不下去了，才把你爸接過來跟玲子她爸同住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回想起父親，那個堅實可靠又沉默寡言的男人，竟有過這樣的童年經歷，那時年幼的父親是怎樣的感受？又是怎麼度過那段時期的呢？他之前一無所知，也沒想過要去了解，此刻卻產生出一種渴望，渴望了解過去，明晰其中的糾葛。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又開始講了起來，李旭收回思緒專心地往下聽去。 book18.org

「就這樣又過了大半個月，我覺得無論如何也該到頭了，必須得跟你爺爺好好談談。我打了一壺酒弄了幾個菜，把你爺爺叫到家裡來，打算跟他邊吃邊聊。我問他知不知道弟妹去哪了，知道的話能不能接回來，要是不知道也要想開點，日子還得過下去，關鍵是孩子還小，做爸的要負起責任。可我把嘴都說乾了，你爺爺只是低頭喝酒愣是沒接一個字，哎！沒辦法，我也只能泄了氣，陪他一起喝了起來。到最後酒快喝完了，你爺爺也已經半趴在桌上，可他這時卻突然開了口，什麼感謝我的關心，讓我別操心了，他沒事之類的。 book18.org

見你爺爺好不容易開了口，雖然吐字不清應該是喝醉了，但我還是抓住機會又開始安慰他，我問他是不是兩口子鬧矛盾，弟妹一慪氣回了娘家，你爺爺沒回答，我就以為可能真是這原因，就又問他弟妹的娘家在哪，你當初把人家帶回來，現在怎麼不去把人接回來。你爺爺先是啥都沒說，拿起酒壺咕嚕兩口把剩下的酒都喝了，然後便開始斷斷續續地講了一大堆話。」 book18.org

一口氣說了這麼多，任老爺子不得不停下來歇一歇喘喘氣，周圍的四人則靜靜地等待著老人再次開口。 book18.org

「你爺爺雖然說了不少，但當時他已經醉得厲害，口齒不清外還說兩句停半天，我聽得也是雲里霧裡，如今更是記不得他當初原話都說了些啥，現在只能用我的話把我還有印象的部分講出來，也就沒多少了，周教授打聽的眷湖村我接下來就要說到。 book18.org

你爺爺當初進山打獵，一路追趕獵物結果跑進深山裡迷了路。哦對了，過去我們這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土槍，防止山裡的野豬出來糟蹋莊稼，平日不忙時進山打個野雞啥的，不過那時候打獵都是在這附近，如今槍都被沒收了。你爺爺迷路後在山裡遊蕩了大半天，始終找不到回來的路，天快黑時卻意外地在深山裡發現了一個村子，你爺爺就是在那裡遇見了你奶奶。那個村子就叫眷湖村。之後的事也不知是你爺爺沒說，還是他說得不清楚我沒聽明白，總之就是他在眷湖村待了幾天，最後和你奶奶一起逃出了村子，一路摸索著回到了長水村。事情的大致經過就是這樣。」 book18.org

任老爺子的講述終於告一段落，可李旭的疑問卻一點少，反而更多了，他不解地問道「任爺爺，你說我爺爺奶奶逃出村子是什麼意思？」 book18.org

「這……」任老爺子表情看起來同樣不解「我記得你爺爺是這麼說的，可為什麼這麼說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。」 book18.org

「哦。」李旭無奈地點了點頭。 book18.org

一旁的周教授早已按耐不住，待李旭一問完馬上接著問道「任老哥，關於眷湖村小旭的爺爺還說過什麼沒有？」 book18.org

「我想想，想想，別急。」任老爺子思索了一分鐘，說道「他說那村裡人的日子過得比我們這好多了，又說那村子有點奇怪。」 book18.org

「哪裡奇怪了？」周教授緊追不捨地問道。 book18.org

「這我就想不起來了，也不記得他說沒說。」 book18.org

「還有沒有別的，比如說……」周教授神經緊繃地問道「他有沒有說過眷湖村的具體位置。」 book18.org

「哦！這個我問過，」任老爺子這次回答得乾淨利落「我當時也是第一次聽說山里還有個村子，覺得稀奇，就問小旭他爺爺還記不記得那村子要怎麼去，他當時是怎麼說的我同樣已經記不清了，不過我記得我從他的話里得到的結論是，要先翻過燕子嶺，然後……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全神貫注地聽著任老爺子說出的每一個字，眼神里流露出一股與他年齡不匹配的亢奮，一旁的吳霜雪邊聽邊用筆做著記錄，李旭也聽得同樣認真，並已暗自決定待會兒要跟教授談談，四人里唯有任玲是在單純地聽爺爺講述往事。 book18.org

「這條路線對不對我從沒驗證過。那天最後小旭他爺爺完全醉倒了，我把他安頓在我家睡下，第二天他酒醒後就對我說他沒事了，當天就把小旭他爸領回了家，從那天起不能說是完全恢復到以前的樣子，但也算是緩過來了，之後我跟他提起他那天喝醉後說的話，他說那都是喝醉後的胡話。總之他是好起來了，他說過啥對我來說也就無所謂了。」 book18.org

周教授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，可任老爺子實在是說不出什麼了，周教授沒能再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，不過這都不重要，最最關鍵的線索已經到手，剩下的就是遵照線索一路尋到眷湖村。 book18.org

周教授再次向任老爺子表示感謝，然後轉向吳霜雪叮囑了幾句，吳霜雪把記錄談話內容的筆記本遞給周教授，周教授瀏覽了一遍後又交還給吳霜雪。李旭看準時機對周教授說到；「教授，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？是要進山尋找眷湖村嗎？」 book18.org

「沒錯。我們來這就是為了尋找眷湖村，好不容易得知了大致方位，自然要去一探究竟。」 book18.org

「那……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？」 book18.org

「哈哈，聽了你任爺爺的講述，你一定對眷湖村充滿了好奇吧，我們能得知這個線索可是沾了你的光，你想一起去我是萬分歡迎。」周教授爽快地答應了，因為這也正合他的意。他和吳霜雪在村子附近走訪倒還行，可要深入群山之中，他上了年紀腿腳體力都不復當年，吳霜雪又是個女孩，之前應該也沒這方面的經歷，一老一女進入深山不是明智之舉，更何況進山探險誰也說不準會有什麼突髮狀況，有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一路同行，無疑讓人安心不少。 book18.org

「太好了。」見教授同意他同行，李旭又接著問道；「那教授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？」 book18.org

「嗯……這都快到下午了我們還什麼都沒準備，今天肯定是不行了，這樣吧，明天吃過早飯我們還在這裡集合，然後整裝出發。」 book18.org

「好嘞。」 book18.org

商議完畢後李旭又在任玲家待了十幾分鐘，然後起身告辭，剛走出沒多遠便被任玲叫住。 book18.org

「玲姐，這大白天的我也沒喝醉，你還專門來送我。」李旭沖任玲笑著說道。 book18.org

「誰專門來送你了。」任玲嘴上這麼說，可並不影響她和李旭並排前行。 book18.org

兩人沉默地走了兩分鐘，李旭側頭看向任玲問道；「玲姐，有事？」 book18.org

「你要跟周教授一起去尋找眷湖村？」 book18.org

「嗯。」李旭說著點了點頭「那裡既然是我奶奶的娘家，我便想去看看，過去的事之前我一無所知，我想趁這次機會儘可能多了解一些，再說我閒著也是閒著，就算沒收穫當做是去遠足也沒什麼不好。」 book18.org

「那我也要去。」 book18.org

「你也要去？」李旭沒想到任玲會有這個打算，問道；「你去幹嘛呀？」 book18.org

「我也對那個眷湖村挺感興趣的，而且我放假在家也沒事，就像你說的，就當是去遠足。」任玲瞅了瞅李旭又說道；「怎麼？不想我去？」 book18.org

「哪能啊！有玲姐陪著我求之不得。不過得先跟周教授說一聲，徵得教授同意才行。」 book18.org

「放心，我待會兒回去就跟周教授說，教授肯定會同意。」 book18.org

「那明天就是你、我、周教授還有吳學姐四個人，也不知道那地方有多遠，路好不好走。」 book18.org

兩人就明天的行程商量著需要準備些什麼，說著說著便到了李旭家門外，如昨晚一樣，任玲本要轉身離去，卻被李旭一把攔下。 book18.org

「怎麼老是急著走呢？」李旭一臉盪笑地說道；「玲姐你都好些天沒來坐坐了，這都到門口了，也不像昨天那麼晚，說什麼也不能走。」說著便牽起任玲的手往院子裡走去。 book18.org

任玲雖有些遲疑卻也沒拒絕，跟著李旭進了院子，李旭隨即轉身關上院門，並從裡面閂上。 book18.org

「大白天的你閂上門幹嘛？」 book18.org

「嘿嘿，閂上好，閂上待會兒方便。」李旭笑出聲道；「走吧玲姐，我們進屋，免得被太陽曬著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仍是被李旭牽著，好似不情願但又不拒絕地跟著李旭進了的臥室。進了屋李旭也就不再掩飾，一把摟住任玲低頭吻上粉嫩的雙唇，舌頭急不可耐地竄進任玲嘴裡纏上小香舌。剛開始任玲還用雙手拍打李旭後背表示抗議，不過很快便放棄了抵抗，最終胳膊環抱住李旭的脖頸，笨拙地回應起李旭的親吻。 book18.org

第一次後李旭一直沒機會再次推倒任玲，小姑娘最多讓他摟摟抱抱親親嘴，接吻時也都是李旭主動，此刻任玲終於回應起來，李旭覺得自己這段日子的悉心教導開始起作用了，便不急著開始下一步，兩人就這樣抱著吻了好一會兒。 book18.org

「玲姐，你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想你嗎？」 book18.org

「天天都能見到，有什麼好想的。」 book18.org

「我不是說那個想。」李旭停頓了兩秒接著說道；「我說的是想……跟你睡覺。」 book18.org

「你……」任玲被李旭這麼直白的話弄得有點不知所措；「你一天是不是就想著哪種事？」 book18.org

「也不全是。只是一見到你就想和你做……」任玲趕在李旭說出最後一個字前捂住了李旭的嘴。 book18.org

「不許亂說。」任玲怯怯地問道；「那沒見到我時你又在想什麼？」 book18.org

「當然是想著能早一點見到你嘍。」李旭說道;「好了玲姐，我們趕快進入正題吧，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說完便脫起自己的衣服，飛速扒光自己後李旭又去解任玲胸前的紐扣，在沒有任玲協助的情況下，李旭把任玲剝到只剩胸罩和內褲，他正要去解胸罩背扣時想到了什麼，對任玲說道；「玲姐，這個要怎麼解開，我不會，麻煩你教教我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側著頭不為所動，李旭便這裡抓一抓那裡拉一拉，好像真的不會解一樣，任玲終是瞪了李旭一眼，自己伸手到後背解開了扣子。束縛一去兩隻玉兔一躍而出，雖然已經有過一次親密接觸，兩隻玉兔也被李旭揉捏過多次，但任玲還是下意識地想要用手遮擋，可卻被李旭搶先一步。李旭一手一隻覆上嫩乳，隨即把完起來，惹得任玲低吟連連。 book18.org

揉捏了片刻後李旭覺得站著終究不太方便，抱起任玲三步來到床前，把任玲往床上一放自己跟著壓了上去。這下就方便多了，李旭一口含住一隻乳尖，用舌頭來回挑撥乳頭，感受著乳頭在嘴裡逐漸膨脹變硬，然後再換到另一隻，而任玲則扭動著身子，呼吸逐漸急促起來。 book18.org

「別……別咬……疼……」 book18.org

經過李旭的舔、吮、撥、咬，兩座玉峰頂端的櫻桃都以膨脹到最大且泛著水光，李旭抬起頭笑著問道；「玲姐，舒服嗎？」 book18.org

任玲把頭偏向一邊低聲說道；「不舒服。」 book18.org

「不舒服？真的？那我來檢查一下。」李旭話音落下的同時左手已經伸進任玲的內褲，沿著一叢軟毛向下稍許便觸到了蜜穴口，李旭抹了一把便抽出了手，舉到任玲眼前說道；「不舒服怎麼還出水了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臉頰通紅，不敢看李旭也不說話。 book18.org

「嘿嘿，現在不舒服沒關係，馬上就讓你舒服。」 book18.org

李旭雙手並用脫去任玲身上最後的布料，架起並分開任玲的雙腿，下體向前移，讓早已硬得發疼的肉棒抵上洞口，毫不遲疑地捅進蜜穴。 book18.org

「嘶……」蜜穴內還像第一次那般緊緻，擠壓得李旭直吸氣。 book18.org

「啊……」雖然已經完全濕潤，但這猛的一下還是讓任玲有點疼，好在疼痛很快便被一股無法言語的滿足感所取代，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呻吟。 book18.org

李旭開始聳動起來，沒有保留也不講什麼技巧，就是大開大合地進出。他這個年齡每天來幾次都嫌少，何況憋了這麼多天後的第一次，他只想痛痛快快來一發。 book18.org

「啊……啊啊……慢……慢點……李旭……太……太快了……啊啊……」 book18.org

在李旭的全力輸出下任玲劇烈喘息著，經驗更少的她沒多久便小丟了一回。 book18.org

「玲姐，怎麼樣，現在舒服了吧？」李旭挺動下體同時還不忘問道。 book18.org

「啊啊……輕……輕點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看來玲姐還不夠舒服，我只能再加把勁了。」 book18.org

「啊別……別……」任玲水汽縈繞的眼睛埋怨地看著李旭，不情願地說道；「舒……啊……服……舒服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這就對了嘛，既然我讓你這麼舒服，那你是不是該叫一聲老公。」 book18.org

任玲真想起來擰李旭的耳朵，讓他敢趁人之危，可身子在李旭有力的撞擊下搖搖欲墜，眼看又要到了，而且這次看樣子比剛剛那次要猛烈得多，她怕李旭又使壞，只得小聲叫道；「啊老……老……公啊……」 book18.org

「你說什麼？我聽得不是很清。」 book18.org

「老公……老公……」 book18.org

目的達到，李旭無需再忍耐，他俯下身雙手捧住任玲的臉，直視著任玲，下身開始最後的衝刺；「老婆，我要射了。」 book18.org

在兩人劇烈的喘息中李旭宣洩而出，快感翻江倒海般襲來，雖然來得快了點，不過兩人都達到了頂峰，再說今天時間還早，接下來有的是時間慢慢來。book18.org